伴隨(sui)著(zhu)宏觀經濟(ji)(ji)增速換擋(dang)以及(ji)大(da)資管(guan)(guan)行業的監(jian)管(guan)(guan)標準趨于(yu)統一，我國信托業的發展(zhan)面臨著(zhu)艱難的外部環(huan)境。從實體(ti)經濟(ji)(ji)、監(jian)管(guan)(guan)政策、本源業務發展(zhan)的三因(yin)素框架來看，我國信托業的發展(zhan)可分為加(jia)速轉(zhuan)(zhuan)型、循序漸(jian)進、強力回歸、轉(zhuan)(zhuan)型終局四個階段，而當前(qian)行業正處于(yu)由(you)“強力回(hui)歸”到(dao)“轉型終(zhong)局”的過渡期。借鑒海外市場經(jing)驗，中國信托(tuo)行業的未來(lai)轉(zhuan)型(xing)，至少有以下(xia)兩(liang)大方(fang)向：一是轉(zhuan)型(xing)成為特(te)色信托(tuo)資管(guan)/財富管(guan)理/服(fu)務信托(tuo)機構；二(er)是轉型(xing)成為(wei)信托(tuo)銀行，如小(xiao)微銀行、創投(tou)銀行、不動產銀行等(deng)。
1信托(tuo)行業(ye)正從“強力回歸”進入“轉型終局”
信(xin)托(tuo)業的(de)(de)發展與一國的(de)(de)宏觀(guan)經濟、人民生活水(shui)平(ping)、監管政策(ce)等因素(su)緊密相關(guan)，由于特定(ding)(ding)的(de)(de)時代及環境(jing)因素(su)，當前我國信(xin)托(tuo)業一定(ding)(ding)程度上扮演(yan)的(de)(de)是類銀行的(de)(de)金融角色。隨著(zhu)宏觀(guan)經濟發展趨勢轉(zhuan)變(bian)、監管層對資管行業的(de)(de)政策(ce)持(chi)續收緊并統(tong)一，信(xin)托(tuo)業發展面(mian)臨著(zhu)雙重壓力下的(de)(de)外部環境(jing)。
首先，宏觀經濟增速換擋深刻影響著信托業的發展。我國宏觀經濟從“十二五”開(kai)始放緩了(le)增長速度，在很(hen)大程度上影(ying)響了(le)信托行業的發(fa)展表現(xian)。自2017年開始，信托業資產(chan)規模持續回落5.7萬(wan)億元，至2021年(nian)二季度(du)末已降至20.6萬億(yi)元。此外(wai)，近年(nian)來(lai)信托風險項目無(wu)論項目個數(shu)還(huan)是項目規模，都呈現出(chu)逐年(nian)走高的趨(qu)勢。
其次，資管行業標準趨于統一推動信托業“回歸本源”。自2017年以來，監管部門針對整個資管行業全面抑制資金池業務、鼓勵主動類和投資類業務的開展。在此趨勢下，單一信托、定向資管等通道類業務大幅壓縮。具體到信托行業，從2019年至今，圍繞房地產信托、融資類信托、金融同業通道類信托的監管政策不僅持續收緊，且力度不同以往。在此情況(kuang)下，信托(tuo)業如何回歸本源、轉型發(fa)展，成為亟須明確并解決(jue)的(de)首要(yao)問題。
從海內外歷史經驗看，信托業發展的驅動因素主要有三個，一是實體經濟，二是監管政策，三是本源業務的發展。以此為框架，可將信托業的發展分為加速轉型、循序漸進、強力回歸、轉型終局四個階段。結合我國信托業的發展環境及特點，雖然面臨巨大轉型壓力，但也具有一定亮點，可以認為，當前行業正處于由“強力回歸”到“轉型終局”的過渡時期（見圖1）。
一方面，信托業經營的傳統業務受限，并直接影響到信托公司的收入及凈利潤等經營指標。一是監管持續壓降融資類和通道類業務，截至2021年二季度末(mo)，事(shi)務(wu)管理(li)類信(xin)(xin)托與融資類信(xin)(xin)托同(tong)比分別(bie)下降0.71萬億元、2.32萬億元；二是(shi)壓降傳統房(fang)地產(chan)信(xin)托業務(wu)也(ye)是(shi)監管部門的政策導向，截至(zhi)2021年二季度末，房地產資(zi)金(jin)信托余(yu)額為2.08萬億元(yuan)（同比下降16.94%），房(fang)地產(chan)信(xin)托占比為(wei)13.01%（同比下降1.16個百(bai)分點(dian)）；三(san)是2020年(nian)以來信托業(ye)收(shou)入雖微增，但收(shou)入的增長(chang)更(geng)多(duo)是由于嚴(yan)監管(guan)導(dao)致(zhi)費率上升所致(zhi)，并不具有可(ke)持續性，且隨著眾多(duo)信托公司(si)布局標品(pin)資管(guan)業(ye)務導(dao)致(zhi)標品(pin)業(ye)務費率下(xia)滑(hua)，預(yu)計信托業(ye)務報酬率將持續走低(di)。
另一方面，當前信托業本源業務的發展呈現出由慢到快的良好發展態勢。一是家族信托的規模明顯增長，截至2020年末(mo)，國內家族信(xin)托的存續規模已達2785億元(yuan)，較年初增長80.29%，且據云(yun)南信托預計，中性情(qing)況下2025年家族信托規模將突破1萬億(yi)元；二是證券(quan)業務的(de)占比不斷提升，自2020年以來，證(zheng)券市場信托資產占比(bi)已連續(xu)六(liu)個季度提升，截至(zhi)2021年二季度末，投向證(zheng)券市場的資金信(xin)托(tuo)余額為2.80萬(wan)億元(yuan)（占比17.52%）；三是地產股權/權益(yi)投資與PE投資(zi)業務快速發展，如2020年絕大多數(shu)的房(fang)地產(chan)集合信托都(dou)是通(tong)過(guo)股權投資和權益投資的方式運用于房(fang)地產(chan)領域(yu)，同時在PE股權投資(zi)方(fang)面，各家(jia)信托(tuo)(tuo)公司(si)也(ye)依托(tuo)(tuo)自身資(zi)源稟賦分別聚(ju)焦高端制造(zao)、金融科技、清潔能源等特(te)色領域。
2海內外信托業發展經(jing)驗借鑒
在探索信托本源業務的道路上，行業對于“本源”的(de)(de)定義一(yi)直存(cun)在著(zhu)分歧。實際上，我國作為(wei)承接(jie)大陸(lu)法(fa)系(xi)(xi)(xi)的(de)(de)國家(jia)，法(fa)理基礎與英(ying)美法(fa)系(xi)(xi)(xi)國家(jia)存(cun)在較大差別，兩種法(fa)系(xi)(xi)(xi)下的(de)(de)信(xin)(xin)托(tuo)(tuo)(tuo)制(zhi)度起源也(ye)極為(wei)不同(tong)。英(ying)國的(de)(de)信(xin)(xin)托(tuo)(tuo)(tuo)業(ye)始(shi)于(yu)封建社會土地(di)捐贈，以(yi)一(yi)般民事(shi)信(xin)(xin)托(tuo)(tuo)(tuo)和慈善信(xin)(xin)托(tuo)(tuo)(tuo)為(wei)主，其(qi)信(xin)(xin)托(tuo)(tuo)(tuo)制(zhi)度起源是一(yi)種財(cai)產權制(zhi)度；而大陸(lu)法(fa)系(xi)(xi)(xi)國家(jia)引進信(xin)(xin)托(tuo)(tuo)(tuo)的(de)(de)最初(chu)目的(de)(de)，是要發揮(hui)信(xin)(xin)托(tuo)(tuo)(tuo)工具的(de)(de)融資功能，其(qi)信(xin)(xin)托(tuo)(tuo)(tuo)制(zhi)度是一(yi)種強制(zhi)性的(de)(de)制(zhi)度供(gong)給。因此，不能教條(tiao)式(shi)認為(wei)信(xin)(xin)托(tuo)(tuo)(tuo)的(de)(de)本(ben)源就是英(ying)式(shi)信(xin)(xin)托(tuo)(tuo)(tuo)，認為(wei)開展以(yi)家(jia)族信(xin)(xin)托(tuo)(tuo)(tuo)、公益信(xin)(xin)托(tuo)(tuo)(tuo)等以(yi)財(cai)產安排為(wei)目的(de)(de)的(de)(de)信(xin)(xin)托(tuo)(tuo)(tuo)業(ye)務就是“回歸本源”。
綜合考察海內外地區和英美、大陸法系國家歷史經驗，可以發現，信托業均因金融體系不足而發起，伴隨實體經濟和金融體系的發展與成熟，最終轉型成為信托銀行及信托特色資管/財富管理/服務信托機構。
以美國為例，其信托業最終轉型成為銀行及特色服務信托機構。在17世紀，英國信托體系傳入美國，早期以無償的民事信托為主，但在南北戰爭期間，由于融資需求大，信托成為重要融資補充，并在之后獲準兼營銀行業務。在信托轉型期，美國的信托公司依據自身稟賦進行差異化轉型，如以資產托管和財富管理為主的北方信托，以銀行業務、高收益債券承銷及衍生品投資業務為主的銀行家信托，以為機構投資者和高凈值客戶提供定制投資方案配置全球資產為主的Fiduciary Trust，以提供資產管理服務為主的美國信托，以及以提供CTF集合信托基金服務為主的Westwood等。
以日本為例，其信托公司最終轉型成為信托銀行。19世紀末，日本引入美國信托制度，起初為產業進行融資，在兩次世界大戰中則為基建行業提供長期融資。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日本信托公司依照《銀行法》轉變為銀行，并按《兼營法》兼營信托業務。至20世紀50年代中期，日本金融體系開始重視推行專業的金融機構，信托銀行可兼營與主營信托業務和信托客戶相關的銀行業務。
以我國臺灣地區為例，其信托公司最終轉型成為商業銀行及專業銀行。臺灣地區的信托公司成立于20世紀70年代，初期是為緩解企業中長期融資的困難，1975年首次提出了通過“新設立或指定現有銀行作為專業銀行，以方便專業信用之供給”。從功能看，專業銀行與信托投資公司均為滿足企業中長期融資需求，包括工業銀行、中小企業銀行、不動產銀行、農業銀行等。至20世紀80年代末，伴隨金融自由化及金融控股集團的發展，臺灣地方當局開始引導信托投資公司改制為銀行，8家信托投資公司先后轉型為綜合型商業銀行及專業銀行。
3我國信(xin)托業轉型路徑推(tui)演
路徑一：發力特色資管/服務信托/財富管理
我國信托業在牌照、業務準入等方面具有一定的優勢，如跨市場的資產配置優勢、破產隔離的制度優勢以及豐富的業務資源優勢等。基于此，信托公可在相應領域重點發力，轉型成為信托特色資管/財富(fu)管理/服務信托機構(gou)。
首先，在資管業務方面，信托公司可發展現金管理、FOF/MOM等標品資管業務及房地產基金、PE股權投資等另類資管業務。目前看，已有部分信托公司在標品資管領域構建起核心優勢，如通過持續關注PMI、市場資金情況、債券市場收益率與信用風險狀況動態調整投資配置，提升產品收益；或通過搭建專業團隊，采取國際比較研究、深度價值研究、嚴密及時的跟蹤研究及三層次估值研究，形成了具備信托特色的證券投資研究方法。
其次，在財富管理業務方面，亦有信托公司依托金融科技優勢發展資產配置業務。如云南信托2020年成(cheng)功上線(xian)“伽利略”智能(neng)資(zi)產配置系統，為(wei)投資(zi)者提(ti)供(gong)自動化(hua)、數字(zi)化(hua)、實時化(hua)的高效低成本智慧(hui)金融(rong)體驗。
最后，在服務信托(tuo)領域（以資產(chan)證券化業務為例），信托(tuo)公司(si)亦具有獨(du)特優勢。一是信托(tuo)公司(si)的(de)項目承攬能力強，其有豐(feng)富(fu)的(de)非標融(rong)資、ABS/ABN 通(tong)道經驗及(ji)深厚的客戶資(zi)源(yuan)；二是信(xin)(xin)托(tuo)公(gong)(gong)司(si)的資(zi)產識別及(ji)現金流重構能(neng)力(li)也較強(qiang)；三是信(xin)(xin)托(tuo)公(gong)(gong)司(si)在這(zhe)一(yi)領域也在構建(jian)差異化能(neng)力(li)，如(ru)銀(yin)行(xing)系信(xin)(xin)托(tuo)公(gong)(gong)司(si)就以承攬資(zi)源(yuan)起(qi)步(bu)，借助大型(xing)商業銀(yin)行(xing)獲取(qu)信(xin)(xin)貸ABS業務機(ji)會(hui)。
路徑二：非標融資(zi)業(ye)務(wu)轉向信托銀(yin)行
與海外相比(bi)，我國的金(jin)融監管制度較(jiao)為(wei)嚴格，對(dui)各(ge)項大(da)小(xiao)牌(pai)照和(he)資質有很強的準(zhun)入控(kong)制。考慮到目前我國信(xin)托(tuo)公(gong)(gong)司承擔的是類銀(yin)行(xing)的金(jin)融角色(se)，且信(xin)托(tuo)資產以工商企業(ye)、房地產和(he)基建(jian)行(xing)業(ye)為(wei)主，或可引(yin)導信(xin)托(tuo)公(gong)(gong)司轉型(xing)成為(wei)信(xin)托(tuo)銀(yin)行(xing)，其中資本實力較(jiao)強、風險管理水平較(jiao)高的大(da)型(xing)信(xin)托(tuo)公(gong)(gong)司可轉型(xing)為(wei)綜合(he)型(xing)銀(yin)行(xing)，而專業(ye)化較(jiao)強的信(xin)托(tuo)公(gong)(gong)司則可獲取特色(se)銀(yin)行(xing)牌(pai)照，開(kai)展(zhan)特色(se)銀(yin)行(xing)業(ye)務(wu)（如小(xiao)微(wei)銀(yin)行(xing)、創投銀(yin)行(xing)、托(tuo)管銀(yin)行(xing)等(deng)）。
首先，以小微銀行為例，定位小微金融業務的信托銀行既可解決金融體系對普惠金融供給不足的問題，又可讓信托公司在該領域繼續發揮自身的優勢。一方面，小微企業的融資缺口集中在融資金額較小的長尾端，根據全國工商聯發布數據顯示，2019年小型企業存在融資需求的占比為44.2%，微型企業和個體經營者該比例為71.6%，而這一客群是傳統中大型銀行難以全面觸達到的；另一方面，信托業開展小微金融業務已頗具規模與優勢，根據信托業協會數據顯示，2018年約有40%以上信托公司開展了不同程度的小微金融業務，規模超過1.6萬億元（其中，小微企業8000億元，個人消費貸3000億元）。
其次(ci)，信(xin)(xin)托(tuo)(tuo)公(gong)(gong)司(si)也可考慮轉型(xing)成為(wei)(wei)創投銀(yin)行(xing)。一(yi)是信(xin)(xin)托(tuo)(tuo)公(gong)(gong)司(si)天然具備(bei)投貸聯動(dong)(dong)效果(guo)，順應繁(fan)榮直接(jie)融(rong)資(zi)(zi)(zi)市場的政(zheng)策方向，如臺灣地區的中華開發(fa)信(xin)(xin)托(tuo)(tuo)就利(li)(li)用(yong)貸款及(ji)股權(quan)投資(zi)(zi)(zi)的方式深入了多個行(xing)業，扶植了宏、統一(yi)實業等(deng)多家巨頭(tou)公(gong)(gong)司(si)；二是信(xin)(xin)托(tuo)(tuo)公(gong)(gong)司(si)前(qian)期已具備(bei)相(xiang)當有(you)成效的嘗(chang)試(shi)，部分信(xin)(xin)托(tuo)(tuo)公(gong)(gong)司(si)的未上市公(gong)(gong)司(si)股權(quan)投資(zi)(zi)(zi)業務(wu)都(dou)頗具特色，與中大型(xing)私(si)募股權(quan)機構幾無差別；三是信(xin)(xin)托(tuo)(tuo)公(gong)(gong)司(si)可以充(chong)分發(fa)揮前(qian)期資(zi)(zi)(zi)金、資(zi)(zi)(zi)產(chan)客戶積累及(ji)股東(dong)資(zi)(zi)(zi)源優勢，發(fa)展特色的股權(quan)投資(zi)(zi)(zi)業務(wu)。此外，轉型(xing)為(wei)(wei)不(bu)動(dong)(dong)產(chan)銀(yin)行(xing)也是一(yi)種(zhong)合理的轉型(xing)路(lu)徑(jing)。從(cong)實踐經驗(yan)看(kan)，我(wo)國(guo)臺灣地區在專業銀(yin)行(xing)中列入不(bu)動(dong)(dong)產(chan)銀(yin)行(xing)，其主(zhu)要任(ren)務(wu)是供給(gei)土(tu)地開發(fa)、都(dou)市改良、社區發(fa)展、道路(lu)建設、觀光設施及(ji)房屋建筑等(deng)所需中長期資(zi)(zi)(zi)金。而具體到大陸看(kan)，我(wo)國(guo)大部分信(xin)(xin)托(tuo)(tuo)公(gong)(gong)司(si)都(dou)將(jiang)房地產(chan)信(xin)(xin)托(tuo)(tuo)業務(wu)作為(wei)(wei)主(zhu)要業務(wu)之一(yi)，具備(bei)相(xiang)應的經驗(yan)能力、客戶資(zi)(zi)(zi)源、管理體系，若信(xin)(xin)托(tuo)(tuo)公(gong)(gong)司(si)轉型(xing)成為(wei)(wei)不(bu)動(dong)(dong)產(chan)銀(yin)行(xing)，就可有(you)效承接(jie)其原有(you)業務(wu)條(tiao)線(xian)，做到順利(li)(li)平穩過渡。
最后，信托公司可充分發揮制度優勢，轉型成為托管銀行。借鑒美、日及我國臺灣地區信托業發展經驗，可以發現，對涉眾類資金進行受托事務管理是信托公司承擔的主要業務之一。對大陸信托公司來說，由于在陽光私募、普惠金融等領域已經實踐多年，具備了相當的管理經驗、系統架構和業務規模，若轉型為托管銀行，其將在預付式消費、分享經濟、物業維修基金等領域，有效滿足涉眾性社會資金的保管需求，減少社會性問題的發生。
